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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新婚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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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祁南滿腔柔情,幹脆直接抱著她走過去,忍得寧長安輕呼,實在忍不住要打他兩下。待到落座時,鳳祁南也沒把懷裏的人放開。

“對弈都是相對而坐的,哪有你這樣的?”

這話聽著就沒有斥責的意味,鳳祁南更放肆了,直接把他的論調拿出來:“那是咱們恩愛,旁人哪能比?”

寧長安橫他一眼,懶得計較,素手一伸,執起一枚圓潤光滑的黑子,摩挲兩下後便在平整幹凈的棋盤上首先落下一子。

鳳祁南彎彎嘴角,先親了她的臉頰一口才跟著落下一枚白子,只是很快,他嘴角的笑意就有些凝住了,就這心肝的棋藝水準,他不用一刻鐘就能贏了。

寧長安的棋,和她的人一樣,很簡單,一目了然,當然水平也就一般般。

就鳳祁南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,初學時都能贏過她,更別提現在。那麽此刻,他能直截了當地把人贏了嗎?

黑子剛落在下風,懷裏的人眉頭就擰緊了,除非他晚上想打地鋪,否則就算要贏,也得要撐個大半個時辰。

第一回合,寧長安輸了,捏著黑子有些胸悶,瞥他兩眼,咬唇道:“我們再來一局。”

再來一局,那他是不是得要輸了才行?這未免太考驗他了吧,鳳祁南頭一回覺得,下棋真是件煎熬的事,面上絲毫不顯,笑著應道:“好。”

果然,第二回合寧長安贏了,臉上跟笑開了花似的,這還是她第一次贏呢!

讚賞地親親身旁的人,捧著他的俊臉終於意識到:“我耽誤你好久了,你趕緊回書房作畫去吧,我可以自己跟自己下棋的。”

她的棋藝是家中最差的,每次都輸!偶爾棋癮犯了,她就只能自己跟自己下棋了。

其實寧長安是很聰慧的,可她的心思太直,就像她能鉆研,鉆研的很深很深;但她完全沒城府,更不要說用什麽心計手段的。

她不知道的是,她兄長他們倒是想讓她贏個幾回的,只是實在無處入手,輸不了啊。

鳳祁南心中含淚,我也能自己跟自己下棋,寶貝,這是誰教你的,怎麽不早說?

偏偏隔幾日這心肝就要找他下棋,他閉著眼睛都能贏她的,可他要是不輸個一回,她的小嘴就要撅起來了,這滋味真是痛並快樂啊!

陰雨連天,紅日似乎已被牢牢地關在烏雲織就的牢籠裏,小半月來都沒有放晴過一日,濕濕嗒嗒的天潮濕不已,這雨景也失去了韻味。

寧長安坐在窗邊把給他做的袍子縫好,再把針線歸置好,望著廊外的大雨嘆息,想了想抱著袍子去書房找他,沿著抄手游廊走過去才幾步的路,就感覺水滴打進來沾到臉上了。

“鳳祁,你忙不忙呀?”寧長安敲門道。

鳳祁南當然是不忙的,一聽聲音就過去開門,攬著她進門,就抱著她坐在書桌前,看著這袍子揚唇笑道:“寧兒想我了?”

“什麽都亂說,沒羞沒臊的。”寧長安睇他一眼,就要從他懷裏下來,“你先把這袍子試試,要是有不合身的我再去改過。”

“沒事,寧兒,我晚上睡前再試就好了。”鳳祁南怎麽可能撒手,把人抱抱好,體貼的問:“是不是寧兒悶了,要找我下棋呀?”

“這到沒有,我就是擔心這雨,何時才能停呀,這些日子,我們的衣物都只能陰幹了;還好你不怎麽出門,否則身上都要有黴味了。”

鳳祁南的心思就不在那上頭,下一年的雨都與他無關,安撫道:“無妨,不過這雨要是再下個一個月,咱們確實該註意一番,要是發水災就不好了。”

“水災?”寧長安一驚,偏這人又要鬧起來,那只大手不安分的亂放,真是無奈極了,要發水災還攔不住他這份心思,推他道:“那要是發水災怎麽辦?”

“咱們這裏地勢較高,應該不會被淹的,就是糧食價格會上漲吧。好了,寧兒,這事你不用操心,我會註意的。”

鳳祁南湊過去就要吻她,寧長安受不了地要推開他,沒好氣道:“這是你的書房呢,正經點行不行,你這樣我走了。”

“寧兒,書房又沒——”懷裏的人兒要掙紮起來,鳳祁南及時把話收住,拉著她的小手討好道:“好好好,我不鬧了,寧兒別生氣。

寧兒你看,我還沒見過你的字,寧兒給我寫幾個字吧;總不能我們成親了,我連娘子的字跡都不認得。”

寧長安想想也是,應道:“那行,我先寫,我寫完你再寫;按你說的,我總不能也不認得我相公的字吧。”

鳳祁南笑得開心極了:“好,我來給寧兒研磨。”

寧長安左右看看,先把袍子擱在臨窗邊的玫瑰椅上,在回到書桌前,望著這張潔白的宣紙嘟嘟小嘴,寫什麽好呢?

略略一想便提筆,沾了沾墨汁,就寫《詩經》中的蒹葭,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”

一個個俊秀而不失大氣的字體如行雲流水般躍然紙上,鳳祁南擡眼看去,莫名的舒暢,她的心肝跟他一樣,寫的是行書,而不是一般女子都會練習的簪花小楷。

寧長安一氣呵成的寫完,腰身就自後被圈住了。

鳳祁南雙手環著她,下巴抵在她的肩窩,目光柔和,嘴角不自覺的上揚,輕聲道:“寧兒喜歡這首《蒹葭》嗎?將來等我掙得銀兩多了,我們去換個四五進的大宅子,我們自己住的院子就叫蒹葭院,好不好?”

“好呀,其實初學的時候感觸並不深。”寧長安咬咬嘴角,一抹嬌羞上湧,俏臉微紅。

“現在的感觸深了,方才是有感而發是嗎?”鳳祁南心情很好的把她羞澀的不肯說出口的話給說出來,愛戀的親親她的耳垂,立時就感受到懷裏的人兒連耳根都紅了。

寧長安鬧了個大紅臉,低著頭就要推他去寫字。

鳳祁南聽話的暫時不鬧她,把她寫過的這張白紙先放到一旁,提筆寫下他方才有感而發的,是《洛神賦》中的一段:“其形也,翩若驚鴻,婉若游龍。榮曜秋菊,華茂春松……”

“我一直覺得,曹植將一名女子寫的那麽好未免誇張,見到我的寧兒才始知,這世間確實有如此美好的女子。”

“我就說你嘴巴裏沒實話的。”寧長安平價他道,看向這段佳作,感悟道:“曹植當年,應該是有寄喻一種向往吧,現實沒有,只能在文字中抒發情懷了。”

鳳祁南對這位的評價不高:“所以他只能做個文人,爭不過曹丕,還不如沒那種政治寄托呢,這麽卡著,膈應。”

寧長安聽得不大樂意,駁斥道:“按你這話是說,文人就不能有政治寄托了?那你告訴我,古往今來那些大才子做官的,比如賀知章,司馬光,是怎麽回事?”

“寧兒,這是兩碼事,曹植跟一般的文人不一樣,他要是有能力可以當皇帝的,完全能實現他的政治抱負,可現實是他沒能力。”

鳳祁南嗤笑一聲:“既然沒能力,就該認清現實。可他認不清楚,還要將抱負寄托於文字中,這算什麽?所以我說他只能做個文人,他連官都當不了。”

“曹丕才是想篡漢稱帝,曹植想的是匡扶漢室。”寧長安說。

“寧兒,曹植所處的那個時代,不自立稱帝反到想去匡扶漢室就是個笑話。”鳳祁南並不掩飾他的看不起,嘲諷道:“曹植是想要爭的,還是帶著文人的毛病去爭,可他連局勢都認不清;曹操哪怕喜歡這兒子超過曹丕,都不可能把位置傳給他的。”

這個論斷,她是認同的,寧長安嘆息一聲:“可惜了,不過作為文人,他是很優秀的。好了,你忙吧,我先房去了。”

鳳祁南不大情願的拉著她:“寧兒,沒事的,你再陪陪我吧。”

寧長安真不想生氣的,拍掉他的手,抱著袍子走了,留下鳳祁南站在背後自憐自艾。

又一個清晨伴著嘩嘩的雨聲醒來,寧長安還未睜眼就感覺到錦被中很暖和,知道他還在,不由自主地往他懷裏蹭了蹭,輕摟著他的腰,呢喃道:“你怎麽又賴床了?”

她平日裏什麽時辰醒的她還是知道的。

鳳祁南把人摟的更緊些,大手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,口中振振有詞:“寧兒你還未醒,我當然要陪著,否則萬一打雷閃電嚇到你怎麽辦?何況寫字作畫對我來說一點不費神,我就是每日下午開始都無妨的。”

寧長安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,懶得跟他計較,竟是又抱著男人睡了過去。

鳳祁南垂眸看去,笑得寵溺,抱著這小東西憐愛的再次開始起來,溫柔至極;待到這個清早紓解過後,才輕輕退出床榻讓她好生歇著。

寧長安睡到午時過後才醒,實在忍不住要跟他發脾氣:“以後不能再這麽鬧個沒完了!”

鳳祁南發誓一般的說假話:“寧兒你放心。”

四月的最後一日,寧長安拿到了他上交的工錢,有四十兩,疑惑道:“怎麽這麽多,你這個月掙了多少呀?”

“七十五兩,這零頭對半分麻煩,還不如給個整數。”鳳祁南攬著她的肩頭,柔聲道:“寧兒,本來我想給你買個珠釵的。”可那些貨色他真看不上眼,只能不買。

“只是我怕你要說我亂花錢,再說家裏的銀錢該由你這個女主人做主,所以我想還是回來問問你,想要個什麽樣式的,我去找你找來。”

寧長安心頭甜甜的:“不用的,你看那匣子首飾我都沒怎麽戴過,不是說了,那些首飾夠我戴一年的。倒是你,要不要添些筆墨紙硯和把玩的小物件呀,或是你在外有沒有看中的字畫呀?”

鳳祁南心頭一澀,把人抱入懷中,脫口道:“寧兒,你對我真好。”

“傻瓜,我們是夫妻呀,我對你好是理所應當的;只要你不負我,吃糠咽菜我都跟你。”寧長安失笑,靠著他的肩頭,心頭暖暖的。

“好,寧兒,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。”

“傻話,我們現在的日子就很好呀,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就好了。”寧長安重新擡頭看他,甜笑道:“你第一次拿到工錢,還是該慶賀一下的。

告訴我,有沒有在外面看見什麽喜歡的玉石、字畫或是硯臺擺件的,一百兩以內的,我都出錢讓你去買來。”

鳳祁南摸摸她的小臉,柔情似水:“確實要慶賀一下,不過這禮品,已經在我懷裏了。”話落,一把把人抱起往床榻走去。

“這還是白日呢!”寧長安被這一抱差點嚇到了。

“寧兒,是你說要慶賀的,我可是按你的旨意在辦。”

寧長安別過頭,滿臉通紅,真不想理他了。

一響貪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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